长生殿（一）(3/4)

，仰起了颈看向他，斜斜的日打这荒芜的堂屋，她乌的睛是浸在底的黑曜石，实心的，镇定的，可是裴容廷的光却前所未有地震动起来。

“婉婉……”

她收回了，“……爹爹曾为了徐家的前途将我许给了六殿，差错的，没有成亲……终究是我们没有缘分罢！我死了一回，就算嫁了一回……初嫁从亲，再嫁从，如今我要为自己一回主了。”

她两手握在一起，微笑中有温柔的苦涩，泪无声地淌了一脸，

“还记得很小的时候——五六岁罢，爹爹曾说‘婉婉，我不希冀她一生能有许多荣华，只望她快乐。’，您也许是随说说，但我一直记到现在……五年前，我尚可以自己放裴公接受爹爹制定的婚姻，可是现在，心如磐石，不能转移了。无论六殿以后是否能面南称尊，拨反正，我嫁给他，都不会快乐。爹爹，我已经找到了归宿，裴公，他是很好的人。我已经定了决心，以后天地久，我生是他的人，死是——”

“不是的，婉婉。”

日悠悠照到另一边去了，她完全地笼罩在了他巍峨的影里。闻见清冽的气息浮动，再抬，他竟也跪在了她侧。

婉婉叫：“嗳呀，你快起来，地上都是碎渣！”

她忙伸手推他，反被他拉住了手。他的瘦削的手指像玉骨筷，温凉的，可是手心。她不是在病中，不是在撒，而是郑重地对着父母起誓——她他……天地久的时候！

“婉婉，你永远是徐家的女儿。”

他是风浪里的人，经过那许多生死瞬间的决策，但是此刻，在说一句话之前，竟抑制不住血倒的剧烈心。他和她一望向香台，语气近乎虔诚，

“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，但是你并不附属于我，无论到什么时候，你都是你自己。”

这句话初听颇有些没没尾，但细想来，一面敷衍住了徐家的祖宗，一面对婉婉承诺，与此同时，又隐晦地在灵前求娶了人家的女儿，叁齐，从活人到死人，谁也没落。

婉婉未必面面俱到听他的意思，最要的却明白了。

她回手掩着自己发的脸颊，低低戏笑，“我知了，原来裴公是想赘来着。”

裴容廷皱眉笑了，他总归是个读孔孟大的，为心的人抛生舍命不在话，让他赘却是免开尊。

可毕竟当着人家列祖列宗的灵，他没反驳，婉婉却站起了，走到香台旁提回了包袱，打开来，里还有两条红绿绸缎，包裹着一对铜酒碗。

“红绿牵巾，男执红，女执绿。”她把红绿绸缎系了个结，递到他手中，看向门外的夕，中汪汪的，像隔着一排朱红的蜡烛，“这是我哥哥的婚礼上见过的，别人家的庆典我只有在后宅吃喜酒的份儿，只有这一次看完了全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