芳踪 第19节(4/4)

上中学的时候一直都是分居两地，我和我爸在一起的时候不多，上大学后更少。我毕业那年他去世，我有后悔。他以前在这个地方生活过，我想，来这工作也不错。”

窦方小心地问：“你爸是因为……”

“脑梗。”张弛说，“他那几年心一直不太好。”窦方闻言讷讷，张弛看她，“你呢，搬走了，为什么又回来？你之前说过，是在这里大的。”

窦方撇了一嘴，“我本来就不想搬走。但我那时候才上初三，没有人听我的。大姨夫听人说，南方有家医院试手术很厉害，大姨已经绝经了，但他们还是想试试。搬过去两年，他们基本都在到跑医院，本没人我。学校的好多同学，课后都说方言，我也听不懂，觉得上学特别没意思。不过后来我了一个男朋友，他说粤语超搞笑的，好像在看香港电视剧。”窦方提到这个有小得意，“中毕业以后，我就偷偷跑了。那个男的给我打电话，还傻兮兮地哭了。他成绩很好的，就是有烦人。”

“你到底谈过多少段恋？”

“你不会吃醋了吧？那些都很幼稚的，本算不上谈恋啦。”

“我有同你的前男友们。”

“你呢？”窦方嘿嘿一笑，“要是被我甩了，你会不会哭？”

张弛脸上失去了表，他看着她，“你打算要甩了我吗？”

“我是说假如。”

“没有假如。”

“你真没意思。”

张弛说句吃饭，起走了。窦方跟在他后面，找到拖鞋来到客厅，看见几个掀开的饭盒摆在桌上，饭菜已经凉了，但窦方毫无胃。一旦脑清醒过来，她又开始在“和吴萍同归于尽”与“拍走人”这两个念间犹豫不决。结果她手里被了一双筷，张弛耐着说：不饿也要吃。窦方不由脱而：“你不会调走吧？如果你不调走，我也可以一直待在这。再等几个月我们的店就要开始赚钱了。”看来她对创业导师的汤已经中毒颇。

张弛很肯定地说不会。

这一天的开端让窦方惊慌失措，但结束时她心满意足。窦方自认脸还是比较厚的，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不至于让?s?她羞于见人。第二天窦方去找吴萍。如果她决定不走，那么吴萍必须得走。

窦方在小学校门等吴萍。午四至五钟，小学及幼儿园门是全县最闹的地段，急吼吼的家们早已经抢占了有利位置，板车和电瓶车在校门两侧雁翅排开，非常威武。窦方目光在涌动的人中搜寻，然后她看见了吴萍。

单纯从外表来看，你绝想不到吴萍就是网上那个“绝望的母亲”。叫嘉怡的小学生一面就扑了吴萍的怀里，吴萍替她抚了抚歪掉的小辫，拉起外拉链，把一片撕掉包装的饼她嘴里，又顺手接过她的书包。吴萍像所有溺孙女、耐心充裕的或者姥姥一样，行云地完这一系列动作，拽着嘉怡的手挤过人群。

窦方看着这老少两人，愣了一会神。在她记忆里吴萍从没有这样温柔的时候，她从前总是面严厉，整日絮絮叨叨，她对窦方的一切都看不顺，但在要求抚养窦方时又表现得极其持和主动。

死去的记忆又开始猛烈地噬咬窦方的心。她穿过街，挡在吴萍的面前。

吴萍最近非常警惕，她已经好了与各路人士周旋的准备，看到只是窦方，吴萍的面不禁缓和了，她问窦方吃饭了没有，窦方随便把路边的小饭馆一指，“可以去那吃，我有话跟你说。”吴萍不以为然，“那钱什么？去家里吧，嘉怡爸妈今晚都要加班。”窦方不远不近地跟在吴萍后面，三人到了家里，吴萍把一个平板电脑打开，叫嘉怡去房间里看，自己去了厨房，开始淘米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