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1：破罐子破摔一身轻(2/2)

车窗外，城市风景飞速倒退。薛宜将额抵在冰凉的玻璃上，受着引擎传来的轻微震动。她知自己很坏，很卑鄙，利用着尤商豫的无条件的作为自己任妄为的底气。但奇怪的是，承认这一后，她反而获得了一扭曲的平静。这场混并非终结，而是一个肮脏却必要的新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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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需要借着这“破罐破摔”的狠劲，去面对接来更复杂的局面，盛则的报复也好纠缠也罢、哪怕是元肃的不理解质疑、甚至于那个圈里的人对她德的审视，以及……如何真正地去回应尤商豫那份沉重而包容的。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躲在谎言背后寻求安全的薛宜，而是必须直面自己造成的废墟，并在废墟上学习如何真实地活着。

若说平日的男人是什么行走的西装教科书，袖扣角度都一丝不苟，那么此刻病号服蜷缩的背影、烧泛红的尾、被冷汗浸的额发，都在无声地暴着那层英外壳罕见的脆弱。护士推门来量温时，男人意识把脸埋枕，那模样活像被行了又不敢反抗的傲猫，连每一翘的发梢都写着“委屈”二字。

租车在红灯前缓缓停，薛宜闭上，了一气。溧安的空气，或许会比这里清新一些吧。薛宜虽然依旧不知未来等待她的是什么，但至少此刻，她不再害怕了。

“这真的是给病号吃的吗？病号吃完确定不会越吃越病吗？”

然而，这份轻盈在她看到病房的景象时，瞬间凝固了。

平日里在Y.Zan建筑事务所叱咤风云、连发丝都透着英气息的宴平章，此刻正着堪比鸟窝的发，以标准的小学生坐姿蜷在病床上。至于男人手里捧着那碗看不原材料的，即使遥遥这么看了一，薛宜都能猜到其味有多糟糕。

倏地，薛宜想起父母常半真半假地调侃尤商豫：“小尤啊，你别把我们家珠珠惯得无法无天。”此刻她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分量。尤商豫给她的，从来不是建立在“完”或“纯洁”的幻想上，而是一全然的接纳，甚至包括她的自私、她的算计、她骨里被惯来的坏。

而不得不吃的宴平章神幽怨得像被抢走全小鱼的猫咪，每一勺都吃得眉锁，仿佛吞咽的不是米汤而是什么艰的任务，看着这位被全所同事封为“冷面男神”的宴工这么别扭，薛宜差没绷住笑。

最有趣的是男人对待那碗的态度，薛宜完全没想到宴平章会这么小学生，就男人那挑的模样，五岁都嫌多。

地回应着、拥抱这个看似大无匹，实则也需要被理解和接纳的灵魂。

他们之间的关系，早已超越了简单的恨纠葛，更像是在一片混沌中，两个清醒的灵魂相互辨认、彼此支撑的刻联结。

男人一边用勺恶狠狠戳着碗底，一边又因诚实的饥饿，不得不小小往咽的别扭笨拙状态怎么看怎么好笑。偏偏他还全程抿着嘴，边吃从齿里漏混的嘀咕：

就像此刻，她甚至能预见到坦白后的场景：她会像犯错的小孩一样认错，而尤商豫大概只会无奈地叹气，她的发，说一句：“次别这样了。”仿佛她只是打翻了，而非掀翻了整张餐桌。

带着这破罐破摔、咋咋地的诡异轻松，薛宜一路飘到了医院。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，她甚至觉得自己能原地表演一个“轻如燕”。